【案情】

某商场运营公司与刘某签订《商铺运营管理协议》，约定该运营公司为刘某经营的商铺提供运营管理服务，期限一年；管理费于合同签订日起7天内一次性支付完毕，每逾期1日按拖欠金额的万分之三支付滞纳金；运营管理期间一方违约的，违约方应承担对方主张权利而支出的律师费、诉讼费等。协议签订半年后，刘某提前撤场，双方签订《撤场费用核算单》，载明刘某尚欠管理费1.6万元，于2023年12月31日前结清。因刘某未按约付款，运营公司诉至法院，要求刘某支付管理费1.6万元及滞纳金（自2024年1月1日起每日按万分之三计算），并承担律师费3000元。

【评析】

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双方协商解除《商铺运营管理协议》后，运营公司能否根据原合同的违约条款向刘某主张滞纳金和律师费？第一种观点认为，合同解除后，原合同的权利义务已经终止，当事人不能依照已经终止的合同要求对方承担违约责任。第二种观点认为，合同协商解除不代表当事人权利义务的完全终止，在合同履行存在违约的情形下，守约方有权依据原合同的违约条款向对方主张权利，另有约定的除外。

本案中，笔者同意第二种观点，理由如下：

民法典第五百六十七条规定：合同的权利义务关系终止，不影响合同中结算和清理条款的效力。即合同解除后，当事人之间产生的权利义务虽然终止，但仍有清算的权利义务关系。而合同的违约条款针对的就是因违约导致合同出现履行障碍的情形，是当事人预先制定的赔偿方式。因此，违约条款应视为清算条款的内容之一，具有独立性，守约方有权选择按违约条款主张权利。即使合同系协商解除，因为违约赔偿请求权与当事人利益休戚相关，除非当事人明示放弃，否则解除合意中未就附带产生的赔偿损失问题另行作出约定的，不能当然视为当事人放弃主张赔偿损失的权利。此外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买卖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》第二十条规定：“买卖合同因违约而解除后，守约方主张继续适用违约金条款的，人民法院应予支持……”虽然本条是关于买卖合同的规定，但其所体现出的违约条款在效力上不因合同解除而受影响的法理，完全可以类推适用于其他合同。

就本案而言，刘某履行《商铺运营管理协议》存在迟延支付管理费、提前撤场的违约行为，结算时运营公司并未明示放弃主张滞纳金的权利，双方也未重新约定违约责任，因此运营公司按照《商铺运营管理协议》的约定向刘某主张滞纳金及律师费，应当予以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