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案情】

被告人周某某经他人介绍，加入某投资平台成为代理，进行传销活动，直接或间接收取下级人员缴纳的资金数额331万余元。2021年6月，被告人周某某经公安机关电话通知后主动到案，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。取保候审期间，被告人周某某托人找到宦某某。宦某某谎称能帮忙找公安机关打招呼摆平其涉嫌犯罪的事情，共骗取周某某人民币3万元、香烟卡8张及软中华香烟1条。周某某发现被骗后于当年11月向公安机关报案，宦某某被法院以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。

【评析】

根据《刑法》第六十八条，立功是指犯罪分子揭发他人犯罪行为，查证属实的，或者提供重要线索，从而得以侦破其他案件等表现的。本案中，被告人周某某对其构成组织、领导传销活动罪无异议，但辩称其揭发宦某某的诈骗犯罪行为，属于立功，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

笔者认为，周某某该种行为，表面上属于揭发他人犯罪行为，经查证属实的立功表现，但从实质上考虑，不能认定为立功。

犯罪分子揭发他人犯罪或者提供重要线索协助侦破案件，表明行为人对犯罪行为持否定评价，从犯罪预防角度来讲，再犯可能性减少，因而可从轻或减轻处罚。本案中，周某某意图通过请托他人贿赂办案人员，干扰刑事案件办理，从而得以逃避刑事处罚。此行为表明，周某某并非对犯罪持否定评价，主观上考虑的只是自身是否受到刑事处罚。周某某主观上有非法的行贿意图，若受托人是诈骗分子，周某某的行为一定程度上对诈骗分子的诈骗行为有“诱使”作用；若受托人按其要求贿赂办案人员，则其与受托人在行贿行为中构成共犯。无论哪种情形，周某某的行为均增加了社会违法犯罪行为的总量，与刑法的预防犯罪功能相违背，周某某意图贿赂办案人员，增加其再犯的可能性，只不过受托人是诈骗分子，其行贿犯罪未实现罢了。

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》规定，犯罪分子通过贿买、暴力、胁迫等非法手段，获取他人犯罪线索并“检举揭发”的，不能认定为有立功表现。该规定表明立功中线索的来源必须是合法的，因非法行为获取线索的不能认定为立功。周某某之所以能够揭发宦某某的诈骗犯罪行为，是因为其意图行贿的非法行为在先，其在先非法行为和后续揭发犯罪行为是引起和被引起的关系，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，整体上应作否定性评价，周某某不能从自己的非法行为中获得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利益。